王杰希是在刚从通道出来时接到叶修电话的。一个陌生的号码让他有几分犹豫，他也不记得自己的私人电话有给过哪位不认识的人，所以当他说出“您好”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挂断的准备。

“喂，大眼儿。出来了吗？”

叶修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有些失真，却依旧熟悉。他有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声音了，上一次还是在网游隔着冰冷的电脑屏幕和耳麦，而现在叶修的声音几乎就近在咫尺。

“咦……”或许是许久没听到王杰希的声音，电话那头倒是传来了疑惑声，“小唐，你这手机怎么没声儿啊？哎，喂？喂？”

王杰希停下了脚步，打了个手势示意队员们先走。刘小别还想多问两句，直接就被王杰希轻描淡写的一瞟给吓了回去，打着哈哈说好好我们快走队长你记得早点回来。

或许是听到了刘小别模模糊糊的声音，叶修才放弃挂电话重启重拨等一系列操作，他仅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缘由，干脆是笑道：“喂，你到底在不在啊。”

王杰希倚着墙，话语几乎在他舌尖打转，他觉得自己似乎该有很多问题问他，但一旦要讲出口了脑袋里却又一片空白。叶修的电话实在让他猝不及防，他却也不知道何时起跟叶修讲话也要斟酌话语了。

最终他还是抛去了那些客套话语，一字一顿的说：

“我在。”




“你原先的伶牙俐齿都到哪里去了，接电话连个话都不会讲。”

话语在背后响起的时候王杰希正闭上眼享受外滩夜晚的凉风，黑夜把所有人都蒙了一层纱，人来人往的外滩让他很好的混迹其中，叶修能找到倒也是不容易。

“我没想过你会来。”王杰希睁开眼，并没有回头，栏杆旁边有他们一小片天地，仿佛那些嘈杂的人声都被阻挡于外。

“就像我也没想过你会设计这样一场这样的退场。”叶修笑了，走到他身边转过身靠上栏杆，低头点起一根烟来。

王杰希转过头，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叶修突然觉得一阵寒风着实让人打了个哆嗦，一口烟还没吸进去就呛的不轻，捂着嘴呛咳了好久。

王杰希或许是笑了，极轻极轻，被吞噬在风里，叶修听不太清，但等他偏过头看向王杰希时，的的确确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喂，王杰希。”叶修也不抽烟了，把那才燃了个头的烟踩灭在地上，在王杰希挑了眉一副煞风景般的“你是不是随地乱丢垃圾”的眼神里把每一个字咬得清清楚楚。

“我要亲你了。”



叶修感到手腕上满是王杰希的温度。

他抬眼时只能看到对方单薄的背影，扯着他从人流中穿梭而过，逆流而行。

“还没到啊。”叶修十分无奈。

“人太多了。”王杰希回的一本正经。

“你就不能牵个手吗，扯手腕是几个意思。”

王杰希没有回话。

叶修笑了，王杰希手心里都是汗。

他们或许是走了很久，又没有很久，王杰希的背影和飘荡的围巾让叶修有点想今晚的时间该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所以我什么时候能……”在周围人渐少时叶修耐不住又是发话，王杰希一路上沉默的过分，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方才的话语惹到他了。

他的话没能说完。

在叶修背靠上栏杆时王杰希已经近在咫尺，他看着王杰希平静的双眼，却也不难想象那之下的暗流，他咽了咽口水，当下只需等待。

王杰希终于开口。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