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圣诞贺文（算是吧

*叶修/王杰希

*很荣幸参加这次百日活动

    他们对这件事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叶修正缩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屏幕上各种技能光芒把他的脸照的那叫一个五颜六色，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引的身边人侧目，一看，哎哟妈呀打荣耀呢，这手速，真不得了，赶紧递了根烟去说老哥我可以看看不，叶修头也不回：随便。

    兴欣网吧今晚也装点的相当灿烂，彩灯挂饰一应俱全，陈果把她那宝贝圣诞树又搬了出来，沉甸甸的压了很多礼物，底下还堆了一圈。前台客人多得很，老板娘亲自上场，忙的热火朝天。今晚是平安夜，人都爱热闹，人流如织，整个兴欣网吧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哎你确定就在这等？人家刷了三个小时，起码还得等一个小时呢。”送了一波客人后陈果总算是松了口气靠到椅子上，对着坐在一边低头玩手机的人说道。

    十二月的H市很冷，前台又正对着大门，人进人出带进了阵阵冷风，吹的陈果直哆嗦，赶紧是裹紧了衣服。旁边坐着的人头埋的很低，羽绒服把整个人都裹住了，带毛绒的帽子笼住了脑袋，只能看到下半张脸，被手机的亮光照的惨白。

    “没事。”他划拉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陈果一眼，礼貌的点了点头，“我不急，就在这等好了。”

    时针拨到了十一点。

    叶修在两年前正式退役，留在兴欣当战队指导，在夏休顺便再兼职一下世邀赛领队，回家住了没几个月就又跑了出来，回了H市，成了缩在网吧里的随大流的一员。

    或许因为某些情怀的缘故，兴欣战队还是设在了二楼，但从后面开了个出入口，免得下楼都要经过网吧太吸引注意力。叶修白天在战队指导，晚上也没什么消遣活动，干脆还是投入了荣耀里，不用君莫笑了，拿着战斗法师从新区开练，也懒于算计，就打个爽。但他的操作怎么藏得住，到了神之领域几个来回联盟里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了，黄少天就预言：总有一天收到他请柬，新娘栏填的是荣耀。

    一群人附和，连周泽楷夜冒了个头：前辈说的对。

    王杰希在下面也讲了句：份子钱要随多少？

    叶修打了一串表情截了一群人的复制黏贴，最后喻文州慢悠悠的说：婚礼在H市还是B市？

    叶修回了三个句号。

    平安夜对于叶修来说唯一多的事就是圣诞活动，每年荣耀总会出一点新点子来取悦玩家，但叶修现在已经不像是以前在第十区那么疯了，做任务和打怪也不那么争强斗胜。他看了一眼钟，大概十二点他就打算去睡觉，他现在作息健康得很。

    旁边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上机，平安夜人满为患，甚至有人在等，座位紧俏。坐下的人熟练的插入了账号卡，叶修余光看了一眼，是新版卡，看起来像是开区的新手，荣耀的魅力一如既往，每年开新区都是一次狂欢，这让他不禁想到了之前的时光，颇有点感慨。

    旁边的人不像网吧里的那些人一样上游戏急急忙忙的珍惜时间，动作也慢悠悠的，顺带还搓了搓手和了口气，似乎是被冻坏了，而后把两罐可乐放到了桌上。

    叶修没有关注他人的想法，目光一直在屏幕上，直到旁边的人把一罐可乐放到他手旁。

    “有点凉，不过这种饮料热了也不好喝，少抽点烟，你什么时候才能戒掉这坏毛病。”

    叶修敲键盘的动作一顿，转头的动作有点僵硬。旁白的人把帽子往后捋下，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退役了闲得慌是吧。”

    “是。”

    “怎么，要来一场吗。”

    “我新区卡，没进神之领域。”

    两人的话没什么营养，叶修转头继续玩他的荣耀，王杰希可不像他那么沉迷，进了服务器看因为活动而人满为患的新区，思考了半分钟的人生后把游戏画面缩到了半屏，空出地方来开始看剧。

    可乐在他手里打开，发出了气泡爆裂的声音，他仰头的时候喉结滚动，冰凉的液体滑过咽喉。叶修在这时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样子眼神复杂。

    “你喝吗，我给你开。”王杰希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放下手里的可乐，伸手去够之前放在叶修桌角还没开环的那一罐。

    叶修觉得人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很多事情自己是无法理解的，换一种说法就是动作快过了思考。比如现在的他握着王杰希冰凉的手一脸尴尬，王杰希倒是平静，片刻后还笑了一声，低低的，一闪而逝。

    “手那么凉，在外面待久了？”叶修试图找点话题。黄少天讲的那都是放屁，至少叶修还没认真思考过荣耀好还是王杰希好这个问题，他的身体已经帮他做了个选择。

    “没，我刚刚在前台。”王杰希实话实说。

    叶修心思一转就明白了，“所以你是在等我旁边这个人下机。”

    “是。”

    “你这么关心我啊。”看着王杰希一本正经的样子叶修就笑了，嘴贫了一句。

    王杰希眨了一下眼：“是。”

    叶修调侃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要说叶修和王杰希的这点破事，两个人伪装的可好。赛场上争锋相对赛场下相敬如宾，叶修那不要脸的态度就摆在那里，看起来对谁都一样，王杰希更是对谁都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跟叶修从没多讲一句话，几年下来愣是没人看出来。

    “这是第几个圣诞了。”

    “那要看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第五赛季的圣诞节，叶修曾经回过一次家，不欢而散是肯定的，家里人也不过什么圣诞，他只是不想待在队里而下一秒就买了机票，反正他们似乎也不在意他这个从来不出席公共场合的人在不在队里一起过圣诞。

    平安夜的B市，就算西方节日与他们无关，但大部分店铺还都装点了圣诞的装饰，街上人来人往，就算天色早就暗透，那些彩灯依旧在闪烁，把街上照的图白天般亮堂。

    叶修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王杰希提着大包小包的从店里出来。

    他们对视了两秒，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惊讶，叶修差点没叼住烟。

    最后是王杰希先开的口，问他怎么在这里，叶修简单的解释了一番，一带而过。王杰希自然没细问，又转身进了店里一趟，叶修本来没打算等，他们不过是碰巧遇到而已。却没想到王杰希的话远远的传到他耳中：等我一下。

    过了没几分钟王杰希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的大包小包已经没了，一身的轻松，偏头问叶修要不要去吃夜宵。

    “你刚刚的东西呢？”

    “反正也都是礼物，让店家帮我寄了。”

    他们从街这头吃到街那头，叶修最后摆着手说绝对胖十斤，王杰希安静的喝着手里的橙汁，笑了一声。叶修反而惊讶，看了王杰希半晌后说：我第一次看你笑。

    王杰希也一愣，他想了想说我以前没笑过吗？

    “没这么笑过，以前我只见过夸奖队员的时候。那个时候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才笑吧，心里下意识的和早就想好的可不一样。”

    王杰希转头对上叶修的目光，惊讶溢于言表，末了，调侃一声：“叶神这么关注我啊，荣幸。”

    叶修这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十二月的寒冬，愣是耳根发烫。

     后来叶修把王杰希送到了微草楼下，圣诞的假期只有一天而已，王杰希没有回家，他家也不怎么过圣诞，干脆都在队里过。叶修表示自己明天也就回H市了，下次比赛的时候再见，王杰希点了点头，谢过他后就往里面走去。

    鬼使神差的，叶修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声圣诞快乐。

    王杰希转头也回了一句圣诞快乐。

    “你刚刚寄出去的礼物有我的吗？”

    王杰希伸手去拉门把的动作一顿，被叶修看在眼里。

    “有。”

    那年叶修收到来自王杰希的礼物是一套键盘和鼠标，用的相当顺手，一直到他离开嘉世前都放在他桌上。叶修曾问过王杰希怎么知道他用哪种鼠标键盘顺手，那时他们并非在私下，王杰希中规中矩的说大概他们这些人都习惯这种类型的吧，运气好。

    全明星的赛场职业选手们都相处的自然，其他人听到都说王队偏心啊，给叶神就送这么好的东西。王杰希转身就开始掏笔记本，说你们谁要鼠标键盘的，来报名字，我一个个给你们算好了。

    一群人都在笑，说王队大手笔，也完全不客气的乱糟糟报着各种型号，王杰希还真是认真在记。叶修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在每个牌子型号旁边写上别人的名字，心里突然就开始不满，开口插了一句说：你们是有多穷啊，连键盘鼠标都要王大眼给你们买，要点脸。

    黄少天和方锐即刻怼回去：你先找找自己的脸。

职业选手们思维跳脱，马上转移到职业选手里谁最不要脸，王杰希没参与话题，安静的听着他们讲，淡淡地看了叶修一眼，收起了笔记本。

    叶修装作没看到，第一个就说最不要脸的非黄少天莫属。在黄少天紧接着的垃圾话攻势之下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后来这事没人再提，联盟里也就只有叶修收到了这份礼物，他却不知道其实王杰希一开始也没打算给别人买。说运气好也是假的，王杰希和叶修打过多少次，全明星也有合作过不少，他知道叶修惯用什么手感的键盘鼠标，自然也能给他买到最适合的。

    所谓的巧合，不过就是创造的既定而已。

    今年王杰希退役，微草正式交到了高英杰手上，他卸了一身重担，一时间反倒有些彷徨，联盟里给他留了职位，问他去不去，自然是好。他家里倒是有点异议，但到最后也没拦，随他去了，但王杰希对微草还没真的放下心，把入职定在了第二年初，新赛季的上半赛季还在微草盯着那一群小孩，顺便有空就跑出去玩玩，半年游了大半个中国，微博上更新频繁。

    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杰希去做了摄影博主，基本都是风景，偶尔一两张有自己出镜，评论里一群粉丝就尖叫到要昏过去。

    那些照片叶修都存了，放了个隐藏文件夹，没事就拿出来养养眼。

    现在王杰希就在他身边，手还被他捂在手心，一双眼眸看着他，眼里再无其他。

    “有七年了吧。”叶修想了想说，“我们第五赛季的时候见过一次，大概是比赛外的第一次见面吧。”

    “是啊，你那个时候的话我还记得。”王杰希垂了眼，落在叶修的手上。

    “记到现在？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吧，连礼物都是特地选的，哪有什么运气好的说法。”叶修得意洋洋，握得更紧了点。

    “所以之后那一次全明星你是吃醋了？”王杰希抬起眼来似笑非笑，“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们不要脸。”

    叶修今日第二次表情一僵。

    “游戏还打吗？”王杰希看看两人屏幕，他新号在新区，人满为患，他有点懒得跟人家挤，神之领域因为地图大倒是还好，人却也是很多。

    叶修起身拉着他就走，王杰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脚下有点踉跄，“等等游戏还没退…”

    “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叶修头也不回的说道。

    “…请问您今年几岁。”王杰希理都不想理他。

- - -

小彩蛋：

- - -

    “你不觉得这样很别扭吗？”

    “没感觉。”

    “要点脸。”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叶修可劲儿把手往王杰希大衣兜里伸，去够里面那温暖的手。王杰希才不想跟他大冷天的牵手，不堪其扰，牵手也不是不牵手也不是，两个僵持了许久，引得无数人侧目。

    好像还有人认出来了，王杰希不得不用空闲的手拉了拉帽沿，终是扯着叶修拐了几个弯，进到了公园里去，虽然这个夜晚公园里人也不少，但总归没路上那么容易被人注意到。

    彩灯挂在枝桠上，垂下一片灿烂的光，人们大多成双成对，他们俩不算显眼。

    “今年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你猜猜看。”

    “谁猜得到你，每年都是惊喜。”

    王杰希偏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就期待着吧。”

    零点钟声响的时候他们在树下相吻，叶修听到低低的话语落在耳畔。

    “圣诞快乐。”

    “这个圣诞礼物太短暂了吧，我们可以回去继续吗。”

    “你可以回去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