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以为很快就能写完的，失策，大概分了上下部。
*咸鱼太久了，赔罪
*黑道paro
*he内定

      王杰希拉开车门时叶修恰巧按灭了第二支烟，整个车中乌烟瘴气，散发着一种女士烟的糜烂感，同那阖着眼把靠背调到最低的萎靡之人有种奇妙的相得益彰的功效。副驾驶坐上甚至还放着半瓶叫不出名字的酒，冰块在玻璃杯里暗棕色的液体中沉浮，而后他听到了，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一种沙哑的声线，拉长了音调，饱含磁性的音节冲击着他的鼓膜，要把他拉进地狱的深渊中去。

      “你来了，杰希。”

      王杰希面无表情的按开了顶灯，喝光了那杯加多宝，把酒瓶丢到了后座，拿起烟灰缸作势就要往叶修脸上按。

      “哎别别别！”职业装逼青年叶修赶忙直起身来，逮住了王杰希的手腕，用平生最温柔的安抚话语让他饶了自己的脸蛋一命，然后取消了手机上的变声器，打个哈欠美美的伸了懒腰。

      “走了 ?”叶修开窗把最后一丝烟气散出去，转头对着坐到副驾驶坐上正在系安全带的王杰希眨了眨眼。

      “首先。”王杰希把安全带扣好，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的靠到了椅背上，一个黑布袋被他放到了脚下，移动间传出了一些闷闷的摩擦声。他转头瞥了一眼叶修，用一种缓慢且极具危险性的语调说，“你要是再在外面叫我本名，我就把你踹下车。其次，不要飙车，我不想第二天早上收到交警的罚单，我还是个社会好青年。”

      叶修下意识想要狠狠踩下油门的脚停在半空中，他讪笑了一下，轻轻的吹着口哨把车速保持在了四十码，慢悠悠的从凌晨的街道上开过。

       四周静的只有空调吹着暖风的声音，路灯扑闪，有些灰色的小小夜虫扇着自己的脆弱翅膀围着这冰冷的光源，细微的粉末从他们的翅膀上撒下，消失在空气中。片云将月亮掩了去，只能看到微弱的光芒，温柔的飞入靠在车窗旁的人眼中，他眨了一下眼，它们便又是轻吻他的睫毛。

      王杰希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呼吸在玻璃上晕开一片薄雾，又渐渐隐了去，周而复始，直到天空从头顶消失，换做了排风管后他才发觉已经到了地下室。他直起身来，听着叶修不成调的曲儿，看着黑暗一点点降临，直到车在车位上停稳，他才是轻呼了一口气。

      到家了。

      “走吧。”叶修拉起档，拔了钥匙下车，连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王杰希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下来，但他还有事要做，那个黑袋子有些沉，他花了点功夫才把它从狭小的放脚处拯救出来，提着跟叶修上了电梯。

      两个人彼此无话，电梯里放着粗劣的广播，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之后是叮咚，叶修拿钥匙的声音，开门声，王杰希把袋子放在了玄关，再是关门。

      没有人开灯，一种粘稠的沉默在两人间弥漫开来，王杰希能感受到叶修在看他，透过那种深不可测的黑暗，拨开一层一层的迷雾，像一位猎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的目标，手中的枪支已经上膛，蓄势待发。

      四周的是冰凉的空气，但王杰希知道叶修就在眼前，他甚至可以想像那双眼睛里流淌过的情绪，是一抹汹涌的浪潮，一层接着一层向他袭来。他已经压抑的很久了，从他们刚才的碰面开始，一种硝烟的气息在他们彼此之间弥漫，不管是车上带下的暖气还是隐约未散的烟味都被糅合进这一切里。而后被一种更加令人兴奋的味道盖过，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叫人趋之若鹜。

      下一刻王杰希就感到背后一阵闷痛，他低低的闷/哼了一声，抬头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唇/上湿润的触感和轻微的刺痛。他被迫偏了头，鼻息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一切源于那先按耐不住之人，像是在急切的攫取他的全部，从双/唇开始，再是劲痩的躯体，修长的双/腿。

       “叶修。”他勉强从湿/吻中夺得一些喘/息的机会，撇开头按着叶修的肩用夹杂着轻/喘的低沉声音说，“别在这里/发/情。”

      自从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

-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王杰希已经不在了，只有凹下去的床褥和被单的褶皱表明这里曾躺过人。叶修侧着脸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不愿起身，这里没有王杰希的味道，那一丁点儿薄荷沐浴液的味儿早就散尽，叶修也不知道他抽着鼻子究竟在期待什么。

      外面传来了东西翻动的声音，叶修下意识的就伸手进了枕下，却没有摸到熟悉的金属触感，他翻了个身，看到了手枪和一盒烟好好的躺在他的床头柜上，甚至贴心的有打火机，强迫症似的摆成一排。叶修叹了口气，揉着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坐起身来，他忘了，外面的人不是王杰希还能是谁呢。

      “王杰希！”他高声叫道，等待的时间里他拿过了床头的手枪，查看了弹匣又上了膛，在手中转过一圈。

      “怎么了？”两分钟后王杰希推开了门，他看起来正在忙，白色的衬衫上沾了些灰，一缕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叶修抬头看他，子弹贴着他耳畔飞过，带起耳廓的灼痛感。枪音让人有片刻的耳鸣，王杰希皱了一下眉，那颗子弹像是最平常的交流，他眼中甚至没有太多波动。

      “你发什么疯。”王杰希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叶修看了他一会儿，拆了那包烟磕出一根来，叼在嘴上点燃了，第一口把自己淹没在了烟雾之中。他叼着烟等到快要燃到头时，把那把用了一颗子弹的手枪拆成了零件，又迅速的把它们拼接而起，修长的指尖滑过的是一天的开始。他习惯性的要把它放回枕下，想了又想，还是丢到了床头柜上。

      王杰希似乎并不喜欢把这些东西放在床上，叶修不想自找麻烦，而把矛盾掐死在了娘胎里。他跟这些金属做伴了不少年，早已习惯了味道，而王杰希却不尽然，他身上要是多一点硝烟味，王杰希甚至都不愿意跟他接吻。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叶修随意的披着睡袍推开了门，王杰希正在清点那些枪械，这是昨晚带回来的，有些上面还沾着些许血迹。

      “有。”王杰希见他起来，把桌上东西往袋子里一揽，重新拉上了拉链，“我有。你自己看着办。”

      “真忙啊，首领。”叶修一手撑在桌上，顺口出了不那么合时宜的称呼。

      王杰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在两人之间持续了两分钟。弯着腰的人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直起身来，转身进了浴室。

      水声响了起来，叶修就凝望着露出模模糊糊人影的玻璃门片刻才回过神，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在同一片屋顶下的人之间弥漫，叶修兀的就想起了昨晚接到那条短信的情形。他掏出手机，还能在收件箱里翻到它:来接我一下。王不留行。

      没有讲地方，没有讲原因，就像是他早就知道的一样。

      叶修笑了一下，把手机丢到了茶几上，他的左手有些微颤，他思考自己是否在害怕，或是恐惧什么，但他紧接着就回忆起方才他持枪的手稳的可怕，他知道了原因。

      在他离开这里这么久以后，很高兴能再触硝烟。

-

      简单的早餐过后王杰希独自出了家门，或者说，叶修家的家门。虽说是如此，这里也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居所，叶修以前惹了不少事，现在四下逃窜的像只老鼠。王杰希开着车出门时叶修正靠在窗台上抽他今日的第二根烟，他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街角，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来。

      城市的西南角有一座写字楼，它跟普通的写字楼并无不同，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年代里，这栋全是玻璃的高楼显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路过此处的普通人毫不知情，而知情人士习惯绕道，这是展露在阳光下的黑暗一角，它越坦荡，就越没人摸得透。

      “查一下，是不是我们这里流出去的。”王杰希把袋子往前台上一放，话语压的很低，负责接待的人先是惊讶了一下，抬头看清他的脸后马上明白了意思，迅速接过了那个布袋并朝王杰希点了下头。

      王杰希是这摸不透的影子之中更加模糊的存在，读得懂他的人少之又少，与他再如何亲密的人也不敢妄下定论。

      其实他就是个捣蛋鬼，喜欢看你们所有人在他的言语下成为傻瓜——语出方士谦，如今他去了国外，消息甚少。他仇家很多，很多人断言他早已死了个干净。

      王杰希随他们去讲，但心底清如明镜。所谓祸害遗千年，所以方士谦没死，叶修也没死，这一个个麻烦都还活的好好的，让对家气的跳脚又无可奈何。

      “你瞧瞧他，一点都不爱你。”方锐坐在叶修对面，拎着一袋烤串啤酒，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他的沙发，语重心长的教导友人别把自己吊死，“你看那方士谦，惹毛了一片人，王杰希都不带犹豫的把人给踹了。你也是，他自己把你踢了的，事儿都过两年了，一个短信还让你魂不守舍。”

      “得得得，谁魂不守舍啊，啊？”叶修打断，十分不满的抬了抬头，“我这叫好心，帮助旧友。”

      “他没腿啊，不会自己走还要你接。”方锐开了瓶啤酒，往叶修面前一敲。

      “哎哟。”叶修把啤酒瓶又给他推回去，吃了根羊肉串搓了搓手，“哥们儿，我跟你说啊……”

       “你说。”方锐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边喝边听他能扯出什么来。

      “我啊，恋旧。”叶修冲他挤眉弄眼，笑了一声没个样子，“王杰希这个人，我可不想拱手相让。”

      方锐一不小心把啤酒喝进了领子里，叶修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

      王杰希走出电梯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外面等了，高英杰怯生生的抱着一叠文件像是有点着急，见到王杰希差点要把东西都给丢了把他上上下下先检查一番才好。

      “首领！您没事吧？”

      “没事。”王杰希勾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安抚这个精神有些过度紧张的孩子，“他们伤不了我。”

      高英杰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匆忙的跟上王杰希的步伐。今天的王杰希穿了黑色的长风衣，淡金的线条勾出了下摆如云如晕的纹路，墨绿的围巾从他眼前飘过，柔软的流苏轻拂过脸侧，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高英杰突然想到。他快走了几步追了上去，那股薄荷味便是一直萦绕在鼻翼间散不去。

      高英杰很清楚他的上司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王杰希从来不会去注意这些，今天的这套衣服他也很久没有见过了，但曾经有一段时间，这几乎是王杰希的常态。

      是叶修还在的时候。

      高英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忙是摇了摇头把这些思想驱逐出脑海，他们进了办公室，王杰希下一刻就开了口，“找我有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高英杰回过神来，把文件递了过去，“柳非那边已经匹对了武器，确实有些是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的，而就在昨晚您亲自去谈判的时候另一边来了消息，说要取消交易。”

      “取消？”王杰希翻了翻文件，眉头一皱。

      “是的。突然单方面取消，付了违约金，今早我们再派人查，结果已经全部撤出这里了。”高英杰回道，“在这之前我们都没有查到双方有什么来往，但这太巧了，眼看着我们就要收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打草惊蛇，这一下全都泡汤了。”

      “我昨晚的事情应该只有你和刘小别知道。”王杰希把文件一合，抬头看向高英杰躲闪的眼神。

      站在他面前的孩子手心开始出汗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首领。”

      “我没说是你。”王杰希往后一靠，他从来就不会怀疑高英杰，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没人比他更了解，这种事情可不是他干的出的，给他十个胆子都不可能。而刘小别，更不可能了，他是少数王杰希完全信任的人。

     “这不是个口头计划，也不是记录在纸上的，被人察觉也不是不可能。”王杰希把问题抛给了这个孩子，“这是你的专长了，英杰。”

      “逆向追踪？可是首领，他能在我们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入侵系统，那我也很难抓住他的蛛丝马迹。”高英杰还是有点不自信。

      “很难，不是不行。”王杰希循循善诱，他已经相当熟练了，“对吗？”

      在王杰希坐上这把交椅的第七个年头，已经开始着手培养下一代了。高英杰是各方面都很突出的孩子，在王杰希并不擅长的情报方面也颇有建树。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他还难以在这个残忍的社会里独自生存，软弱尚且在他的灵魂中占据一席之地，王杰希对此有些担忧，高英杰不可能一直处在他的庇护之下。

      轮回近几年的势头渐长，原本微妙的平衡关系在蓝雨的夜雨声烦来搅了一通后变的火药味十足，两边都在等着谁先开第一枪，彼此之间变得愈发的危险。

      王杰希很沉得住气，交易全部绕道而行，他并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起冲突，微草几年来的口风都非常的微妙，“得益”于早年与嘉世的纠缠不清，或者说，是与一叶之秋的纠缠不清。王杰希在发觉了这一点后主动同叶修撇清了关系，断了微草与嘉世的一切往来，叶修虽然察觉的早，但想再多动作已经来不及——陶轩是个不太好使的首领，把叶修很多话当了耳边风，直到微草把嘉世几乎搞垮他才是发觉了这只温顺的兔子实则是狠利的毒蛇。

      可怜他还以为是赚了个好使唤的同盟，最后却把自己赔了进去。

      嘉世的覆灭连带着叶修的不知所踪，王杰希没有去找过，但偶也有私下打听。叶修的情报系统是王杰希一直参不透的，他自然也找不到这个不知死活的人，找过一年，没有再管，该干什么干什么，王杰希这个人绝就绝在分的清轻重缓急。

      叶修跟他暧/昧/不/清的时候曾吻/着他问，如果什么时候嘉世跟微草掰了，你怎么选。王杰希在那种时候还冷静的可怕，看了叶修片刻后说，我保你一条命。

      他做到了，除了保叶修一条命以外，把其他都毁的一干二净。而且保护的非常理直气壮，在叶修狼狈逃窜的半路上截了嘉世的人，一个没留。叶修看着王杰希消瘦的背影，手中的枪上了膛，子弹却终究没穿透他的身躯。

      明明嘉世诬他背叛也都是微草的操作。他们最后的一句话是叶修冷意中带着自嘲，“王杰希，还是你赢了。”

      王杰希当时没有追，后来也没有追。直到几天前一个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短短的几个字。

      我回来了。

-

      王杰希坐在桌后翻着短信，反反复复的看着他和叶修屈指可数的信息，直到刘小别敲门而入他才收回心思。他面不改色的把手机不紧不慢的盖下，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从椅背里直起身，仿佛刚刚溜号半个小时以上的不是他一般。

      “已经确定了武器流出去的原因，对叛徒的处理，尽早？”刘小别把报告放下，征求王杰希的意见。

      “即刻，你负责。把嘴撬开，没把想要的都倒出来就别让他死。”王杰希回到了那个决事果断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多么的让人胆颤心惊。

      “是。以及昨天的谈判虽然是轮回发出的，但我们从现场的清理发现了蓝雨的痕迹。对轮回那边要怎么回应？”

      “如实讲，把蓝雨的添油加醋一下。”王杰希翻了翻纸页，在页脚签下了自己笔锋劲道的签名，“轮回那边好处要给的，不用吝啬。夜雨声烦喜欢来搅我们和轮回，那我们也要礼尚往来。”

      “好嘞。”刘小别把嬉笑展现在了脸上，换来王杰希的无可奈何。

      多大的人了，怎么总还像个孩子。

      而谁又不知道，微草这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鬼，最擅长耍心机，师承王不留行，杀人不见血。很少有人能与微草硬碰硬，如此想过的人总会死于非命或是内讧，久而久之大多数人心照不宣，再也不敢惹微草。

      王不留行这一随性起的名字，也被人琢磨出刀锋来。

      而本人，算不上圆滑却也像不得凌厉，见过他亲自出手的人少之又少。

      叶修算一个。

      微草早年提出同嘉世结盟时陶轩还瞧不起这个没怎么显山露水的小家族，资料里没有太多实力信息，周旋倒是擅长的很。前任首领林杰面善，跟其他家族关系倒也不错。

      等到了王杰希手上，别人看刚交接，根基不稳，有人想分一杯羹。哪料到没几天就不明不白的被搞垮，那新任王不留行想法诡谲，出人意料。被搞懵的家族算得上跟蓝雨攀了一点小关系，转回去抱大腿，蓝雨那边还没什么反应呢这边微草就过来找嘉世结盟，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陶轩乐得赚一个看起来很有前景的盟友，而蓝雨顾忌，再说那个小家族无足轻重，必然不会为他出头。何乐不为，微草和嘉世就这样结盟，叶修也第一次见到了王杰希。

      十八岁。

      叶修看着这个半大的小首领，笑了。

      陶轩不会每次都亲自同微草联系，又觉得他们很有潜力，久而久之叶修就成了主要负责人，联络都是他来进行，自然也常常见到王杰希。更多的时候是见他在办公桌后面，摆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模样，话语滴水不漏，叶修从他这讨不到一点好处。

      从那时开始叶修就已经明白，微草不是什么软脚虾，也不会就此止步不前。他有点看不透王杰希，对这个家族开始有了点顾忌，陶轩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一个小屁孩掀不起风浪。

      叶修没有掉以轻心，带着目的开始接近王杰希，从一杯咖啡开始。

      那或许是叶修第一次看到王杰希露出真实的表情，惊讶转瞬而逝。

      “叶先生还要忙吧。”王杰希停了笔，最近的一份同嘉世的交易文件已经处理停当。叶修从最开始的站在对面同他讲话到倚在沙发上随性的回话，他们彼此间都熟络了不少。就像现在，叶修已经是靠着办公桌在王杰希看文件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天的状态了。

      “我是说，周末。”叶修翻了翻文件，勾了一抹笑来，直视王杰希。

      “不过如果微……”

      “可以。”

      叶修本还打算不那么直接而稍微推脱一番的时候就听到了王杰希干脆的回话，他有些惊讶，而王杰希至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过。

      “那么……”叶修来了兴趣，直起身子伸出了手，“到时候见。”

      王杰希的手温温的，全然不似他们第一次因公事握手时的冰凉。

-

      一来二去，顺理成章，他们甚至没有说过是否爱对方，就像彼此成了对方生活里的一部分，一个眼神就可以说明一切。叶修也很荣幸的见到了王杰希的另一面，那是除了叶修给他的苦咖里多加了点糖后皱眉抱怨之外的，更真实的东西。

      他们也是普通人，王杰希很喜欢散步，叶修便常常陪他。王杰希在某些方面有着难改的习惯，自然有人摸透了想要害他——微草日益强大，仇家也逐渐多了起来。王杰希不是林杰，他终究是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叶修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唯一起的一点作用是给了王杰希身后的人一枪，等转过头来，一半尸体一半哀嚎。

      叶修摸到了王杰希的刺，却突然不想帮陶轩拔掉了。或许是因为陶轩对他起了疑心，与他平日不和的人嘴巴又不干净，三人成虎，日子开始不好过。

      “我保你一条命。”

      王杰希的话又回荡在他耳边，醒来已是深夜。

      叶修是被开门声吵醒的，方锐早早就回去了，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直到睡着。

      “你不回自己家啊。”叶修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门口原本轻手轻脚的人动作一顿，干脆的打开了灯。

      的确是王杰希。

      “那我拿点东西就走。”王杰希看起来也不客气，进屋就开始收拾东西。

      “别别别，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叶修一跃而起，上前特狗腿的把包从王杰希手里扒了出来，嬉笑了一下，不正经。

      王杰希没什么睡意，叶修刚睡了一觉，其实也不过九十点钟的光景，两人干脆就一起窝回沙发上看没营养的电视剧。王杰希洗了点葡萄，慢悠悠的吃，吃的很精致，剥皮还吐籽，吃的空档里顺便吐槽两句这个电视剧真尬，叶修你什么品味。

      叶修二话不说给他换了少儿频道，把葡萄往嘴里一丢，带皮囫囵吞。

      “你为什么回来。”葡萄吃的还剩下几颗，王杰希丢出了问题。

      终究是逃不过。

     “没什么。”叶修实诚的回答，确实是没什么，“想重新发展一下。”

      “最近轮回强势的很，手太长了，都伸到了我这边来。”王杰希低头专心的剥葡萄，电视剧成了背景音，“蓝雨倒腾货物一如既往，夜雨声烦倒是活跃过头，活脱脱一根搅屎棍。霸图哪也不帮，跟以前一样，直愣愣的守自己地盘。百花……”

      “哥的情报网一直比你广。”叶修突然开口，打断了王杰希，“再说，你觉得我回来了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吗？”

      王杰希愣了一下，剥完最后一个葡萄，起身回了房。

      那几个葡萄孤零零的待在盘子里，打了几个滚，没了外衣，剔透的果肉就展现在叶修眼前。连籽都被牙签挑出来，干净的过分。

      叶修猛地站起身，推开王杰希的房门时里面已空无一人，晚风带起窗帘，把仅剩的一丝薄荷清香一并席卷干净。

-

      嘉世早就没的干净，地盘都被瓜分，蓝雨趁机占了三分之一去，微草作壁上观，还是几个狗腿的小家族打着微草的名号帮他们去占来的。王杰希在那段时间一直没有出现，所有拜访也一并婉拒，微草出力最多却对这些竟然兴致缺缺，看出名堂的家族沉默下来，只有些脑子不够使的才去踩老虎尾巴。

      等到嘉世差不多要被扫干净了微草才突然出手，那些没什么实力的小家族被打的七零八落，成了微草的网中之鱼。索克萨尔听闻后笑容温温，没说什么话，倒是夜雨声烦出来大肆嘲笑了一番，大意便是你们这些幕后的没胆子出来，给微草尽占便宜去了吧。

      他人苦笑，蓝雨也没能高兴多久，嘉世名下资产早被操作，索克萨尔在家族提出要占嘉世时便说，“我们占的最多是个地皮而已。”如今一语中的，微草也只给蓝雨留了个地皮。

      叶修在原本的嘉世地盘上看到了微草后捧的企业，点了一根烟，燃到烟尽也不知，差点烫到手。

      方锐给他打了电话，说嘉世当年势力大，瘦死骆驼比马大，还有些小地盘外头也没占尽，自己人手总归是保下一点。你当年亲信多，大家也都知道微草那些家伙最爱搞心机，还有不少愿意站在你这边的。叶修你看身后。

      叶修转头，就看方锐在马路对面挥手。阳光斜斜的洒进他眼中，刺眼的过分了。

TBC